生无瑕。
到了渔舟街,沈叔见他也多看了两眼。
祝微星:“怎么了?”
沈叔说:“叔觉得你今天……嗯,瞧着特别精神。”
祝微星说:“睡得好吧。”
沈叔点:“能睡得香也求之不得,最好还做美梦,哈哈。”
祝微星抬眼。
美梦吗?
不道算不算。
……
午时收到通,说下午的小课给改到了晚上。
祝微星以为陈周故意,毕竟金明月提过他有随意调动不喜学生课表的前科。
结果到了傍晚去到学校,却听陆小爱打来电话,说今天的课取消了。
祝微星意外。
陆小爱小,告密一:“陈周好像人举报,说他学术安排不严谨不规范,我大概换小课老师。”
陆小爱:“还有金明月,学校发公告表示她专业态度和品德态度都极为不端,进行严肃处罚。”
如果只金明月,祝微星真学校刚正公允,可连带陈周一起处理,事情显然没那么简单。能牵扯到这位老师的事,只有校演奏场时金明月和同伴在花园里的口无遮拦,曾提到陈周职业操守有题,但这口嗨除了祝微星听见,时在场的只有隔壁抽烟玩手机的张申张经理。
所以……学校忽然严厉彻查的原因,怕举报假,张申插手作证才真?可他为何如此?谁向他告状了吗?姜来?还这位大企业高层生性正直爱管闲事?
“我换哪位小课老师?”祝微星。
陆小爱:“现在没消息,只能等天上小课才道。”
挂上电话,祝微星坐在小室里细思片刻,眼睛一转,落到了一边的立式钢琴上。
忽然起身,坐到近前,祝微星打开琴盖,盯着琴键半晌,慢慢伸手摸了上去。他摸得小心翼翼,像陌生初识,像探究回忆,像失而复得。
将每键都摸了遍,祝微星落指,弹了串音阶。
生涩磕绊。
又弹了一串。
稍稍流畅。
再弹一串。
基本顺耳。
他大胆选了手车尔尼的初级练习曲,连弹三遍,好多了。
换了首,又三遍,更好了。
换莫扎特……换巴赫……换肖邦,祝微星本以为想一想谱,可手指触上琴键便自己跳跃舞动,仿佛本能。指法初时还错漏混乱,但随着一曲曲迭换,他对琴键的感觉也越发熟练。
直到换到李斯特。
祝微星选了李斯特高难度的纯炫技曲《钟》。
第一遍,没过。
谱记得,但祝微星手指虽长,手掌在男生里却算纤小,很多变态跨度音他过不去。
第二遍,仍没过。
脑子记得,左右手不同的轮指却跟不上脑子的速度。
第三遍,还没过。
第四遍……第五遍……
数不清在那钢琴前究竟坐了多久,室外天已沉黑,祝微星仍不愿意走。他也没开灯,一片黢黑,自己与自己较着劲。想来,过去的他实早生活里充满疑点与违和,却困在思维局限,坚定的做一无神论者,偏执的用科学去解释一切,直到现实重重打脸,才让他再难自欺欺人的去圆那拙劣谎言。
七半,祝微星把《钟》弹了下来。
可他不满意,他嫌太慢。
再试,六半,再试,五半,再试……
十六度音跳跃,八度快速重复音、一首旋律一手颤音,连续跳音跑动、极高速轮指……每敲下一节拍就像倒拨过他人生钟表的齿轮,时光倒转,历史回溯,最用了四钟,祝微星终于将《钟》成功奏出!
尽管过程僵硬,技巧粗糙,诸多不完美,但祝微星亲身力证了,过去的祝靓靓做不到的,现在的他,却可以做到。
做到了,祝微星却无过多欣悦喜乐,他整人虚软在琴前,额布满细汗,重重闭上了眼。
几秒,又猛然抬眸,转向望去。
黑暗里,祝微星的身,不何时,站了一人。
面目模糊在晦暝,只隐约瞧得出高瘦的男生。
不等祝微星开口,对方用惊异又颤抖音先一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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