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念叨了。”他笑:“师父该走了。”
“…”
奚辛看着林然垂落袖口里的手慢慢攥紧。
她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眉眼微微低垂,嘴角慢慢弯起来,像是想笑,但却笑得一点都不好看。
“…哦。”她干巴巴说:“好。”
奚辛觉得她像个傻子。
他走过去,强硬地攥住她的手。
她下意识蜷起手,缩在他手心的手指冰凉,在不住地轻颤。
“那就去。”奚辛恍若未觉,冷冷说:“先把剑拔了。”
江无涯怎么舍得看她哭,便也装作什么都没注意,含笑点一点头,只柔和对她说:“等着我。”
林然抿着嘴,点头。
江无涯轻轻震袖,轻身而起,万丈高的穹顶天牢有如平地被他转瞬踏在脚下。
奚柏远听见呼啸的风声,像沉睡的巨兽咆哮着震醒。
贯穿后颈与胸腹的巨剑被一寸寸拔起,鬼魅尖碎的嘶吼枭笑几乎震破天空。
奚柏远通体轻畅。
他感受到久违的力量,久违的强大到可怕的力量在他身体里冲撞,他混沌的思绪瞬间运转,眼睛爆出异芒,毫不犹豫抓住那一刻的机会,磅礴的魔气席卷着周围所有的魑魅魍魉,鲸吞般冲入他体内——
一把剑,贯穿他丹田。
时空都像静止
下一瞬,鲸吞狂涌的魔气与魍魉恶怪以更恐怖的速势转而涌向剑,它们覆满残露在外的剑刃,幽黑地粘稠地尖啸地蠕动着,几乎要将那剑同化成一个模样的怪物。
但剑仍是那个模样。
那是一柄很朴素的木剑,没有青翠的青绿,没有绚丽的纹理,通体只是深而随处可见的棕褐,如老树枯干,古朴无华
奚柏远僵硬地缓缓地抬起头,看见一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庞,一双淡漠而平静的眼。
魔纹慢慢爬上他的面颊,昔年冷峻锋芒的年轻剑客已经变成一潭无波沉凝的古井,太上忘川的剑刃贯穿曾经师长的丹田,他握剑的手却没有半点不稳、眼眸没有一丝余波。
奚柏远全身颤抖,张开嘴,腐朽嘶哑的嗓子挤出:“你——”
江无涯抬起眸,同样已经渐渐被魔气晕染的眼睛没有崩裂的恶欲,只是浮现出更淡漠冰冷的色彩,不属于人间的色彩。
“你活得够久了。”江无涯说:“我送你上路。”
奚柏远神色狰狞几近疯癫:“不——”
森沉的凛光如泻水拔|出,奚柏远像择人而噬的恶鬼,维持着伸手的可怖姿势,一寸寸化为飞灰。
那漫长而膨胀的欲望,玩弄了多少人的命运祸乱了多少个时空的庞大野望,在没来得及长成庞然大物的时刻,在无数的长久的筹谋与改变下,那一瞬,终于通通化为尘埃。
一切彻底改变了。
江无涯转过身,说:“阿然。”
林然抬起头。
奚辛狠狠攥了一下她的手,指骨几乎掐进她柔软的关节里,那疼痛让她清醒,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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