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豢养的私军从预洲行至陇南一带,当天夜里,便下了本年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今年的雪与往年相比,似乎来的格外早。
叛军的首将名饶谷生,说来也惨,她本是元庆二年那一届的武状元,后因一些不为人知的缘故,先是在朝中被陷害,而后便被贬到了预洲某县,做了个不知名的小县令,蜗居似的在那鸟不拉屎之地待了许多年。
她自视甚高,被贬之后,甚至还日久生恨般觉出一种“怀才不遇”的心酸和不甘。
直到陈理亲自找上门来。
一个口头的允诺就能让人生出幻想,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就能勾连出最底下的贪——这就是她答应陈理的理由。
等入了夜,这一众人与皇宫隔着护城河遥遥相望,明日一早,陈理便依诺先往皇宫,由饶谷生带领军队,再然后,便是攻城。
几年前她以最狼狈的姿态被罢黜出京,再回归时竟是以叛军首将的身份。
还真是世事无常。
世事无常——就比如当夜。
饶谷生原本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等着最后一次休整完毕,却被几个女人给劫了。
那几个女人身上都穿着甲胄,在寒夜里反着阴惨惨的冷光,二话不说,架着她就走。
不知走了多远,饶谷生被重重往前一推,一个踉跄没有站稳,直直跪了下来。
她的正前方,鬼魅似的站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没有穿甲胄,只是寻常的广袖宽衣,乌压压黑羽般的颜色,衬的身姿劲挺如松,在周围一圈冷气森森的甲胄中,不仅没有显得格格不入,反而将领袖者的身份诠释的淋漓尽致,让人难以忽视。长发十分不拘小节地披散下来,从肩头垂落,眉宇如画,神色却如出鞘的凌厉长刀——而那画若要形容,也绝非是什么走鱼斗鸟富贵芍药的懒散闲柔,反而锋利如钩,有种在黄沙漫天中多年浸淫出来的肃杀冷冽。
瞧她的面容,估摸着此人应该有四十出头,略薄的嘴唇紧紧绷着,朝旁边施施然一伸手,立时有人递了一把长刀上来。
女人握着刀柄将其提了过来,手腕猛的一翻,空中的雪霎时被挥起的劲力摧动,散乱漫无地翩飞。
常年待在军伍中的缘故,女人单手挥刀时那股突然爆发的劲力全都显在了她手背突起的青筋上,刀弧唰过来时在空中划出的那道半圆的铮亮残影形状就像白月,刃上隐约还有洗不干净的血色。
如今那把刀就架在饶谷生的肩膀上,刀锋上仿佛还能闻到已经深深腌上去的锈腥气。
“想死么?”
……居然开口就是威胁?!
饶谷生的心在看见那几个甲胄女兵时就已经开始乱了,直到这时,她才突然意识一件事——除他们之外,居然还有一队军力!
况且看样子,这军队还是跟在他们身后一路走来的,而她居然丝毫没有察觉!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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